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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长期以来,很多国家都不遗余力的利用本国汇率低估或其他贸易保护手段来追求国际收支的平衡甚至盈余,导致彼此之间为争夺世界市场份额而贸易摩擦不断。可见汇率对一国对外贸易的平衡与国内经济活动的波动有着深刻的影响。人民币汇率的变动到底怎样影响对外贸易?目前国内已有较多的文献从贸易平衡的角度研究汇率与外贸变化的关系,但汇率对地区经济出口的影响较少涉及。本文在讨论有关汇率与出口理论的基础上,建立了以人民币汇率和绍兴出口额为变量的回归模型,得出结论,汇率的变动对绍兴外贸出口影响极小,主要的影响因素包括绍兴的产业结构与出口产品本身的竞争力。在此基础上,提出绍兴今后外贸发展的相关对策与意见。
关键词:汇率变动;外贸出口;人民币汇率
中图分类号:F752.6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4161(2010)03-0068-04
在经济一体化、贸易全球化的今天,汇率作为价格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影响一国和地区对外贸易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汇率变动通过影响进出口商品的价格、数量,进而影响到一国的贸易收支。长期以来,很多国家都不遗余力的利用本国汇率低估或其他贸易保护手段来追求国际收支的平衡甚至盈余,导致彼此之间为争夺世界市场份额而贸易摩擦不断。可见汇率对一国对外贸易的平衡与国内经济活动的波动有着深刻的影响。
在10多年前的东南亚金融危机中,中国还因为力挺人民币不贬值而深受国际舆论的好评,但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这几年却又出现了“中国威胁论”,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呼声不断。人民币汇率的变动到底怎样影响对外贸易?目前国内已有较多的文献从贸易平衡的角度研究汇率与外贸变化的关系,但汇率对地区经济出口的影响较少涉及。本文选定浙江的外贸大市绍兴,根据1990—2006年,平均汇率值与绍兴历年出口额,研究人民币汇率变动与绍兴外贸出口关系,不仅具有创新性,也具有一定的实际意义。
一、相关理论与人民币汇率变动历程
(一)弹性分析
在汇率和贸易相关关系的研究上,弹性分析是研究汇率变化与贸易收支变动的主要分析方法,也是国家制定汇率和产业政策的重要依据。
弹性分析法就是要讨论国内外商品相对价格的变化如何影响贸易收支,贬值如何影响取决于外汇和外国商品供求弹性的贸易收支。从理论上讲,在汇率传递系数不为零的情况下,一国货币贬值将导致本国以外币表示的出口商品价格下降,而以本币表示的进口商品的价格上升。然而在实践中,许多国家在货币贬值后非但没有改善贸易收支反而使贸易收支恶化,对此,弹性理论指出,只有当进出口商品的需求价格弹性之和大于1,即符合马歇尔—勒纳条件时,货币贬值才能改善贸易收支。
(二)人民币汇率变动历程
新中国成立以来至改革开放前,人民币汇率由国家实行严格的管理和控制。汇率体制经历了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单一浮动汇率制(1949—1952年);五六十年代的单一固定汇率制(1953—1972年)和布雷顿森林体系后以“一篮子货币”计算的单一浮动汇率制(1973—1980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自1994年l月1日起,我国实行以市场为基础的、单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将过去的双重汇率或多重汇率实现并轨,官方牌价与市场调剂价并轨统一使用;1996 年,中国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第8条款,实现经常项目的完全可兑换。但自从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以来,一直到2005年,我国采取了固定汇率制度,美元兑人民币基本保持在8.2760~8.2780之间。自2005年7月21日起,我国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
二、汇率与绍兴外贸出口关系的描述性统计分析
(一)绍兴外贸总出口额与汇率的变动关系
从20世纪90年代起,我国的汇率变动较为频繁;而绍兴是外贸大市,选取1990—2006年作为绍兴出口情况分析的样本期有利于提高估算的准确性。收集1990—2006年绍兴的自营出口总额,与13年的年均人民币汇率(年均汇率由12月度平均汇率累计平均所得)。从图中我们可以看到,自1990年以来,绍兴外贸出口总额持续增长,从1994年30 850万美元到2006年的1 050 294万美元,13年里,出口额足足增加了30倍以上,其中1998年绍兴外贸出现了负增长。2000年的增幅最大,超过了90%.绍兴出口整体平均增速达到了40%以上,大大超过了全国平均增速19%。
观察汇率变动与总出口额的变化关系可知,人民币经历了一个先贬值然后升值的过程,1990—1994年,汇率变动几乎呈直线变化,1993—1994年,汇率由5.76升到8.62,1996—2004年,人民币汇率又较为平稳,上下浮动在8.27左右,2005年、2006年人民币汇率又经历较大增幅的升值。
与同时期的绍兴外贸出口相结合,可以发现1990—1994年人民币趋于贬值,这个时期的外贸出口持续高速增长,这与马歇尔—勒纳条件是相吻合的,即汇率的贬值促进外贸出口,改善贸易收支。但1994—2006年,在人民币汇率不断升值的同时,绍兴的外贸出口却呈现出一个与之相反的不断上升的走势,即二者从图1上看似乎是负相关的。从这一现象来看,人民币升值似乎并未出现预期的对绍兴外贸出口产生打击,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否是由于绍兴产业结构升级较快,使一些高科技与制造业产品开始大量出口呢?对此,海关的统计表明,近年来绍兴机电产品与高新技术产品确实增长迅猛,成为绍兴外贸出口的一大亮点,这在相当大程度上证明上述猜测的合理性。
(二)绍兴主要出口产品与汇率变动的相关关系
机电产品、纺织纱线、织物及制品(以下称纺织品)、服装及衣着附件(以下称服装)是绍兴的三大主要出口产品,另外高新技术产品的出口是近年来绍兴出口产品增加最快的产品之一。选取这四种主要产品的出口额与汇率值进行分析,可以从更深层次的结构视角看出绍兴外贸出口与汇率变动的关系。这也有助于通过对这四种产品历年的出口额进行比较,以分析出绍兴出口产品的结构性变迁,作为预测今后绍兴外贸出口发展方向的依据之一。
从表1可发现纺织品与服装是绍兴的第一大出口产品,出口额占总出口额的60%以上,机电产品成为绍兴的第二大类出口产品;高新技术产品在绍兴外贸出口所占的比重很小,但其增长迅猛,不可忽视。由于历史原因,以纺织为主体的传统轻工业是绍兴工业经济的主体。2005年,以纺织、医药化工、食品饮料、塑料制品为代表的轻工业完成增加值299.92亿元,就占了62.63%。
从增长率来看,自2000—2003年纺织品、服装出口持续稳定增长,但从2004年起,纺织品的增长幅度明显不如机电产品与高新技术产品的增长,2004—2006年纺织品出口增长较为缓慢。总的来说,纺织品、服装仍是绍兴外贸出口的第一大类出口产品,但增长逐年减缓,除了与人民币升值有关,还与劳动成本上升、国际经济增长放缓、出口退税下调等多重因素相关。
2001—2003年机电产品、服装、高新技术产品的年增长率低于纺织品,但自2003年起这三种产品的增长率都超过了纺织品的增长率。机电产品与服装在平稳中发展,高新技术产品则发展迅速,但波动很大。2002年高新技术产品出现负增长,2004年却比上年增长了275.02%,到2005年增长率则又降到47.39%。虽然高新技术产品出口额占总出口的比重不大,总额占整个绍兴外贸出口额最高也不到20%,目前对整个绍兴外贸出口的影响有限,但它的增长对提升绍兴外贸出口的竞争力有很重要的影响。因为在绍兴的工业经济中,纺织业所占比重为一半左右,但大部分纺织企业生产的都是低技术含量与低附加值的产品,极易受反倾销、技术壁垒、原材料价格上涨、商务成本上升等因素波动影响,纺织业的竞争优势在不断减弱。
通过对绍兴主要出口产品的比较研究,我们可以发现绍兴的产业结构正在进行着有效的调整与升级。从所得数据看,绍兴外贸出口有向高科技与制造业产品发展的趋势。另外在纺织品外贸前景不明朗的情况下,绍兴纺织品出口仍能保持着不高的增长,可见织产品出口也在进行结构调整,以提高出口竞争力。
(三)绍兴与全国外贸出口比较研究
为了更深刻地认识绍兴外贸出口的变迁路径,我们类似地收集了1990—2006年的全国出口总额,并通过图表来与绍兴的相应指标进行对比。可以发现整体的变动趋势,两者极为相似,不过全国的变动幅度较小些。在1998年受亚洲金融危机影响,对日本、韩国、东南亚的出口明显下降,所以总的出口额相比上年只增长了0.5%,而绍兴在1998年的外贸出口出现了负增长,下降幅度到了11%。另外在2003、2004年,全国与绍兴的对外贸易都出现了良好的趋势, 03、04年,全国的对外贸易增长率都在30%以上,而绍兴在这两年的增长率更是达到了90.12%与56.25%。
观察绍兴与全国的外贸出口变化,两者除了每年的增长率不同外,绍兴外贸出口发展快速时期为1990—1994年、2000—2004年,而全国的对外贸易快速增长时期为1994、1995年,及2002—2006年。人民币汇率与全国的外贸出口变化关系也与绍兴的相类似, 1990—1994年人民币趋于贬值,而外贸出口持续增长。汇率的贬值促进外贸出口,改善贸易收支。但1994—2006年,人民币汇率呈现出不断升值的过程,我国外贸出口仍保持增长,并且保持着25%以上的速度。
除了人民币汇率与绍兴的产业结构性变迁会影响绍兴外贸出口,绍兴出口产品本身的竞争力可能也会是一个重要因素。也就是说,推动绍兴外贸出口的主要因素是实际竞争力因素,而非诸如汇率这样的价格因素。要确证是哪些因素影响了绍兴外贸出口,还需要进一步的统计分析。
三、绍兴外贸出口变化与人民币汇率变动的计量分析
(一)基本分析
为了进一步探求汇率变化与绍兴外贸出口的关系,我们利用绍兴1990—2006年的外贸出口额与人民币汇率样本值,通过建立计量经济模型,对汇率变化影响绍兴外贸的程度进行了定量测定,模型形式设定如下:
yt =α+βet +εt(1)
yt代表历年绍兴的外贸出口额 ,et为历年人民币汇率 ,εt为随即扰动项,a为待估系数,β为出口商品需求量变化的弹性值。将数据带入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得到如下结果
yt =-389933+81945et (2)
(-0.84)(1.7)
R2=0.11 DW=0.16
由回归结果显示样本决定系数R2 = 0.110678,而修正后的样本决定系数更低,只有0.051390,模型的拟合度很差,说明人民币汇率与绍兴外贸出口的相关性很低。同时,用于考察随机扰动项自相关程度的DW值也表明,随机扰动项可能存在自相关问题,而这可能是由于汇率政策实施的之后的滞后效应。为此,在下面进一步的分析当中,我们将在模型中引入滞后变量,以求缓解这些问题对估计结果的影响。
(二)滞后性分析
yt =α+β0et +β1et-1 +εt(3)
yt代表历年绍兴的外贸出口额 ,et为历年人民币汇率 ,et-1为上一年的汇率值εt为随即扰动项。将数据带入模型进行分析。回归结果显示样本决定系数R2= 0.157224,而修正后的样本决定系数更低,只有0.027566,模型的拟合度很差,即使加入了滞后性因素人民币汇率与绍兴外贸出口的相关性仍不显著。
(三)数据分析及结论
通过上述的两个回归分析表,可以肯定汇率不是决定绍兴外贸出口的主要因素。实际经济因素对绍兴外贸的出口,可能更具决定性,这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绍兴外贸产业结构升级;二是绍兴自身经济环境特征所决定的低产品成本。
如前分析,绍兴产业结构升级是影响绍兴外贸出口的因素之一。机电产品与高新技术产品出口增加都是一些附加值较高的产品,即使在人民币升值的情况下,出口这类产品,仍可盈利。
影响绍兴外贸出口的主要因素是出口产品本身的竞争力。绍兴地区劳动力资源丰富、劳动密集型产业发达、低劳动力成本、土地价格低、低学习成本的同类扩张及进入门槛低,大力推动了绍兴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发展,如纺织业。
绍兴的纺织业已经成为一个产业集群,其纺织业占全国纺织业的10%左右,已经成为中国的重要纺织出口来源。绍兴纺织业的优势,一方而来自于劳动力的价格优势;另一方而来自于劳动力的素质优势。产业集群使绍兴纺织业具有资源优势,如廉价、齐全的面料市场有助于发展服装行业,还有围绕纺织、服装产业所建立的运输物流体系等。产业集群还能使一个区域成为学习型组织。因为产业集群,绍兴在客观上已经培养了一批批纺织方面的专业人才,包括最基础的工人到高端的技术人才。这也是与非洲等这些不发达地区的廉价劳动力相比,我们所具有的优势。诸多因素使得绍兴的纺织品、服装具有众多国际竞争优势。
在全国范围内,受外部市场疲软、人民币升值及一系列出口政策调整影响,纺织品等劳动密集型商品出口增速呈明显放缓态势,且在总出口额中比重下降。但对绍兴来说,由于纺织品、服装的出口在绍兴的整个出口中占到70%以上,而且绍兴纺织品本身在价格上与质量上的优势,使得即使国家政策调整,出口退税下调、人民币汇率上升以及劳动力成本上升等影响,绍兴的纺织品仍有出口竞争力,增产幅度虽然呈缓慢态势,但增长率要明显高于全国的14%。
四、对绍兴外贸发展的对策与建议
(一)调整出口战略
纺织品、服装等劳动密集型产品的出口在近年内还会成为绍兴的第一大类出口产品,所以绍兴纺织品出口的良好发展,定会带动绍兴的外贸出口。
对纺织服装行业来讲,要通过这两个方面来体现我们行业的国际竞争力:第一,用高新技术来提升传统产业;第二,培育自主品牌,注重对品牌内涵的提升,使出口的纺织服装产品向高附加值方向发展,提高出口产品质量与档次。
另外绍兴纺织品出口市场主要集中在几个国家,面对贸易摩擦时,不利于分散风险,因此,纺织企业应及时开辟新的出口地,实施出口经营多元化,寻求出口新突破。这有利于分散贸易风险,提高贸易利润率,保持出口业绩稳定增长。
(二)鼓励富有弹性的商品出口
小幅度的人民币升值,可以淘汰掉一部分竞争力不强的企业、出口产品,对于推动产业结构的调整有一定的作用。具体的措施可以引导与鼓励绍兴企业加强科技资源整合,加大科研投入,提高开拓市场和创造市场的能力,加大对具备高精尖技术力量中小企业资金扶持。利用政策优势,鼓励富有弹性的出口商品出口。
从本文的数据分析,可以发现绍兴的产业结构已经处于调整与升级过程。目前,绍兴仍以劳动密集型工业为主,资本和技术密集型工业发展相对缓慢,即传统产业多、高新产业少、低加工产业比重大、高加工度产业比重小。同时,工业经济整体对有关技术创新方面的人才、资金、设备等投入不足,全市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研发费用只占销售收入的0.51%,低于全省0.56%的平均水平。资本密集型的重工业和技术密集的高新技术产业规模偏小。绍兴工业企业整体创新能力不足,缺乏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大多从事于技术含量和附加值相对较低的产品。所以,一方面,要大力壮大非纺产业,培育新的增长支撑产业和新经济增长点,努力提高非纺产业在工业经济结构中的比重,以加快推进产业结构的合理化;另一方面要大力加强纺织产业的升级和优化力度,毕竟纺织产业在绍兴的工业结构中还是占主导地位的。依靠技术进步,加大投入力度,发展新型产业,拉长产业链,推进结构调整和升级,是目前推动绍兴经济发展的主要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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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杨一琼(1965—),女,浙江诸暨人,浙江经贸职业技术学院浙商文化研究所所长,教授。研究方向:对外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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